红楼梦贾母带刘姥姥去品茶时,妙玉的态度有何不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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妙玉是小说《红楼梦》中的人物,金陵十二钗之一,说到这个大家都会想到什么呢
第41回“栊翠庵茶品梅花雪”中,妙玉对刘姥姥和贾母的确是两副面孔。对贾母,她恭恭敬敬,言行谨慎,三次随行答话都是“笑道”;可对于刘姥姥,则表现出明显的嫌恶态度,不仅要扔掉刘姥姥喝茶用过的杯子,还要命人清洗刘姥姥站过的地面。
若是单看情节,妙玉的确有嫌贫爱富、阿谀奉承的嫌疑,但只要读过《红楼梦》原著的读者就知道,妙玉并不是这般的女子,上篇文章笔者详细阐释了妙玉嫌恶刘姥姥的两大现实原因——刘姥姥的俗气,以及摇尾乞怜式地打秋风获取生存资料,这让清高孤傲的妙玉很不齿。
而这篇文章,我们则要来分析妙玉为何会对贾母这般恭敬,笔者同样总结了两个主要原因:
贾母审美品味高,不同一般俗人
贾母跟刘姥姥的最大区别之处就在于,贾母不是个俗气的人,她有着高雅的审美品味,当然,这与贾母从小到大的贵族生活环境是分不开的。我们再次将视野转向第41回,贾母携众人一起来到栊翠庵,妙玉前来迎接,贾母出口一两句话就足以区别普通俗人,且看原文:
当下贾母等吃过茶,又带了刘姥姥至栊翠庵来。妙玉忙接了进去。至院中,见花木繁盛,贾母笑道:“到底是她们修行的人,没事常常修理,比别处越发好看。”一面说,一面往东禅堂来。妙玉笑往里让,贾母道:“我们才都吃了酒肉,你这里头有菩萨,冲了罪过,我们这里坐坐,把你的好茶拿来,我们吃一杯就去了。”——第四十一回
贾母并不似今日“土豪大款”那般,进来就嚣张跋扈,要这要那;也不似普通俗人,进庙就要烧香拜佛,磕头祈祷。贾母既不居高自傲,也不强人所难,进庵便尊重佛门规矩,自己一行人吃了酒肉来的,不敢进庵中,只敢在庵外吃茶,曹公寥寥数字,就将贾母身上的贵族气息倾泻而出。
而在妙玉眼中,她对事不对人,贾母一进门便实事求是夸奖栊翠庵花木修剪考究,足可见其品味不俗,非普通暴发户贵族可比,是个实打实的“贵妇”,而且贾母是贾府老祖宗,性情敦厚慈祥,这么一个老太太,如何不值得人敬重?
贾母懂茶,跟妙玉可为知己
从贾母主动带着众人去栊翠庵,而且一进栊翠庵就问妙玉要好茶的情节来看,贾母应该之前也来过栊翠庵,跟妙玉打过一两次交道,而且两人在喝茶方面都有各自的追求。
妙玉给贾母端茶,用的器具是“海棠花式、雕漆填金、云龙献寿的小茶盘,里面放着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”,小小细节,可见妙玉之细心谨慎。贾母乃是年老人,故妙玉所用茶盘上的图案乃是“云龙献寿”,有吉祥长寿之意。
其后,贾母和妙玉之间还有一段关于茶叶、茶水的对话,我们可以来细细品味一番:
妙玉捧与贾母,贾母道:“我不吃六安茶。”妙玉笑说:“知道,这是老君眉。”贾母接了,又问:“是什么水?”妙玉道:“是旧年蠲的雨水。”贾母便吃了半盏。——第四十一回
这段对话,只有懂茶的人才能听明白。六安茶味苦(书中第22回曾记贾母喜甜烂食物),而且不适合饭后饮用,所以妙玉给贾母换成了味道清甜,有助消化的老君眉,而且“老君眉”这个名字又暗合祝贾母长寿之意;
雨水煮茶则更为讲究,《荒政考余事择水》中记载:“天泉,秋水为上,梅水次之。秋水白而冽,梅水白而甘。甘则茶味稍夺,冽则茶味独全。故秋水较差胜之。春冬二水,春胜于冬,皆以和风甘雨,得天地之正施者为妙。唯夏月暴雨不宜,或因风雷所致。”
由于《红楼梦》此情节并未详写所用妙玉烹茶所用雨水,所以不便擅加揣测。但根据贾母口味偏甜的情况来看,妙玉为贾母烹茶所用雨水,倒是有可能为“梅水”。
这里想要表明的是,只有对茶格外讲究的人,才会这般细致的询问茶叶、烹茶之水,所以站在茶的角度来讲,妙玉和贾母的审美境界是趋同的,而若是换成刘姥姥,只会说茶煮的太淡了,或者茶的量太少了,这样不懂茶之人,妙玉是打心底里鄙视的。
综上所述,妙玉面对贾母的到来,恭恭敬敬、笑脸相迎,并非是因为妙玉嫌贫爱富,是个心机婊,而是贾母恰好契合了她的审美高度,而这正是刘姥姥所缺乏的,更何况妙玉对贾母是“敬而不媚”,虽然恭敬,但是并不谄媚,贾母喝完茶,妙玉送贾母离开时,乃是“亦不甚留,送出山门,回身便将门关了”,可见妙玉之风骨,因此对妙玉的分析不能单看表面情节,贸然得出结论,否则就会落入俗套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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